炸實驗室也只是口頭說說，白林知道在關系到那麽多無關的人的情況下，她不可能真的炸。

門醫生做了個請的手勢：“可以。”

這種被人看穿了一切意圖的感覺很討厭，門醫生跟那個艾理創始人聞初的關系推斷又多了一點。

白林悄悄打開終端，試圖打通這個實驗室的網絡。

“那麽，你費勁心思叫我來這裏是想做什麽？”白林環視了一圈實驗室，同時示意朔望給她掩護，“炫耀你的成果？”

“沒有。說實話，你比我想得要冷靜，”門醫生還在操作什麽，“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恨嗎？”

白林腦袋的問號都快實體化了，這一個兩個的都怎麽回事，仿佛她不黑化憎恨世界就很不符合常理似的，她指了指概念根須病變的圖像：“這個難道是你搞出來的？？”

“鄙人對制造這種東西沒有興趣。但是白林同學，我研究了那麽久以來，隨機和強制性質的分配都嘗試過，像你一樣的人沒有再次出現過。實驗體無一例外都出現了厭世和崩潰情緒，我不得不洗去他們的記憶。”

白林聽到這裏，睫毛顫動了一下。

腦海中浮現出舊日聽到的低語。

——“這批實驗體好像活不了多久了吧。就算不斷洗去記憶也差不多到極限，研究差不多到了尾聲，報廢吧。”

——“除了艾莉絲保一下，其它都沒有留下來的必要。勉強留下來也活不下去，身體已經很弱了。”

她生氣了。

一直戒備在白林旁邊的朔望最先察覺到這個情緒變化。

“你知道這說明什麽嗎？”門醫生暫時還還無所知地看向她，“意味著你獨一無二。”

……她該說果然是把她當成了絕世稀有實驗素材嗎。

白林一心二用，她感覺自己連上了實驗室的內部網絡，直接連朔望的掩護也不要了，大方地投影出鍵盤來在門醫生眼皮底下破解。

“我覺得，你一定發生了連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改變，或者你本身有你特殊的地方。”

“門醫生，人類是很強大的，不要不相信。”

大腦在超高速運轉，曾經有種說法是人腦的利用率只占了百分之十，那麽白林現在的使用率達到了百分之八/九十。

白林在計算破解的解決方案，只覺得自己的思考速度在不斷上升。

她一定要阻止門醫生這種行為，就算只是為了……曾經的她自己。

繞過防火墻，成功！

偽裝本地賬號，嘗試中，成功！

獲取最高權限，成功！

訪問核心數據庫，成功！

數據與代碼在她眼裏似乎都仿佛脫去了偽裝，變成了最基本的二進制的0與1，這些0與1仿佛都隨著她的意願而更改——只要她想，她就能掌控一切。

這種狀態非常奇妙，奇妙到她已經察覺不到，一直釘在她心口的痛楚，驟然之間減輕了。

並不是像白林平常觀察的那樣，是因為朔望的情緒變化，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如果世界意識在場的話，他會這麽解釋。但是白林現在這樣，毫無疑問，是白林自己，親自將這層宛如封印一般的痛楚給撕下來了。

眼底燃燒著蒼藍色火焰的曾經的人之子啊，她真正的實力正在回歸。

朔望眼睛都不眨地盯著這一幕。

少女周身的空氣在流動，卷起她的長發，她美得不可方物的臉龐引人遐想，要是她能夠勾勾嘴唇，一定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而最動人心魄的，還是那雙世界上最純的天空和大海也比不上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藍眼。

艾理一切讚美女神的句子都與她重合，但一切綺麗的句子都比不上她。只要見到這時的白林，都不會懷疑女神會有第二個存在。

她一擡手，那些裝著人類的培養罐的表殼突然就爆裂開來，裏面的人也自然暴露在空氣中。

但是暫時沒人醒來。

門醫生發現剛剛豎起的無形屏障消失了，他失去了對這裏的控制權。

“門醫生，或者，我該叫你聞初嗎？”白林問。

她在一片狼藉的實驗室中間，自己毫發無損，雖然今天特意挑選的偏低齡服飾和兔子背包跟她現在的氣質不太相符，但是已經沒人會註意這些。

白林拿出了傳說中的那把直刀，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近身，然後將刀架在了門醫生的脖子上。

“不用這樣叫我，我只不過傳承了他的記憶，我一直覺得我不是他，”門醫生看著冒著寒光的刀刃答道，“可惜，他心心念念的女神終於出現，但偏偏是繼承記憶的我見到了。”

他的語氣毫不遺憾，甚至帶著一絲勝利的喜悅。

白林的刀抵得很近：“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但是人體實驗，見一次我就打一次，絕不二話。”

朔望最終替她承擔了押解門醫生防止他有小動作的任務。

就在這時，陸續有人咳嗽著醒了過來，一眼看到的便是在顯眼處的少女。

黑發藍眼，沈靜內斂，手握直刀，無一不跟艾理描述的女神重合。

他們剛從門醫生制造的集體夢境中清醒過來，這會腦子運轉得很慢，眼前的景象只夠他們理解是白林和朔望救了他們，把他們從那仿佛永不結束的漫長噩夢中拉了出來。

哪怕救他們的是個邪神，他們也會感激不盡。

“女神！是女神救了我們！”他們中有人眼含熱淚道。

他們這一嗓子將白林的註意力吸引過來，白林沒想到他們醒得這麽快，有些慌亂：“你們醒了？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等會就可以出去了，請放心。”

其實根本沒人註意到白林說了什麽，他們只接收到了白林跟他們說話的事實，他們如同之前耶萊拉的民眾見到奇跡之人一般，呼喊著女神，甚至直接單膝跪下，行了一禮。

白林下意識看向朔望：“他們，沒、沒關系嗎？看起來很健康，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們不叫我女神？？”

跟剛剛仿佛不是同一個人，但是朔望還是比較喜歡白林這個鮮活的樣子。

“天空一聲巨響，我們全員惡人登場啦～老大，你這邊沒有被變態研究員給欺負吧。”

白林的問題下屬四人組從實驗室的後門進入，好像是直接踹門進入的。

他們看著面前仿佛朝聖般的畫面和被朔望擒拿的門醫生沈默了一秒。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帽子同學，他眨了眨眼：“對不起，我們是不是打擾老大裝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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